爺爺和孫子

　　我生來沒見過爺爺，不知道爺爺怎樣呵護、疼愛孫子。我的孫子降生之后，我卻體味到了濃濃的爺孫親情。

　　第一次抱孫子，孫子身上的氣味、孫子的眼神，使我仿佛看到了離世多年的父母的影子。我閉上眼睛，緊緊貼住孫子的小臉蛋，慢慢回味這多年沒有過的感受。孫子微張著嘴，兩個又黑又亮的小眼睛盯住我，好像很多年前就認識似的，令人陶醉。孫子的很多舉動，尤其面龐、眼神，勾起我對父母強烈的記憶。

　　孫子哭鬧時，誰哄也不行，我停止打字，接過來一邊搖一邊扯開當兵時的嗓門喊：“一二三四！”孫子立即不哭了，乖乖地盯著我的嘴巴看。孫子稍大點再哭鬧，我就大聲朗誦“離離原上草”，或“白日依山盡”，孫子立馬停止哭鬧，出神地看著我，好像這些千古名句，是他爺爺隨口喊出來的一樣。一歲十個月，我朗誦前一句，孫子就含糊不清地跟著念下一句，像黃河的河，枯榮的榮，禾下土的土字，念得特別清楚，常常逗得我們哄堂大笑。

　　在我臂彎里，孫子好奇地撫摸著我的鼻子、耳朵、臉，聽我發出雞、羊、牛等動物的怪叫，咯咯咯笑個不停。有時我發聲過于低沉或尖利，孫子有點吃驚，腦門頂住我的腦門，或臉蛋貼住我的臉蛋磨蹭。那個帶點抗議的親熱勁，令人動容，我不由把孫子抱得更緊。

　　孫子愛踢球，帶著小球能跑三五米，一腳能踢出七八米，很有勁。玩累了，孫子揉揉眼睛，很快在我的懷里睡去。一醒來，我給孫子講大灰狼、龜兔賽跑、白雪公主、賣火柴的小女孩等故事。講的次數多了，孫子的腦子里竟然有了反應，知道大灰狼叫門進來會傷害小兔子。有幾次一進家門就用力關上單元門，嘴里叫著大灰狼。

　　家里有什么好吃的，孫子一邊吃，一邊往我嘴里塞，喊著“爺爺吃”。到了晚上，孫子把腿伸進我的被窩，喊著“爺爺睡”。我給孫子蓋好被子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，在心里默默期待他快點長大，比爺爺活得精彩！

　　孫子是爺爺的未來。多年之后，長大的孫子，就是活著的爺爺。（孔書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