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文軒：多風格書寫，不拘囿于一隅

　　□本報記者 楊雅蓮

　　曹文軒，兒童文學作家、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、國際安徒生獎得主。著有長篇小說《草房子》《青銅葵花》以及“皮卡兄弟”系列、“大王書”系列和“丁丁當當”系列等。

　　榮獲國際安徒生獎后，曹文軒一直保持著旺盛的創作狀態。據《中國新聞出版廣電報》記者觀察，單是今年，繼《櫻桃小莊》《尋找一只鳥》等作品后，曹文軒又于8月推出“皮卡兄弟”系列第15本《拖把軍團》。

　　很多年前，曹文軒就知道，自己不只有寫《草房子》《青銅葵花》這一類作品的能耐，還有書寫其他情調和風格作品的潛能。“也許，我可能是那種能從事多種寫作路數的寫作者，我能寫什么就寫什么，不將自己拘囿于一隅。”另外，在他看來，一個作家，應當更在意的是廣泛而深邃的“含義”。如果想讓筆下的故事活得長久一些，就必須用力、用心琢磨“含義”——讀不盡的含義，這些含義存在于永遠。

　　寫皮卡的心火再次點燃

　　《拖把軍團》由作家出版社出版，書中著重講述了孩子成長過程中必備的成長力：有同情心。這本書傳達了曹文軒的寫作理念：幽默的最高境界是智慧。

　　校園成長小說“皮卡兄弟”系列，主要圍繞皮達和弟弟皮卡在跌跌撞撞中摸索著成長的故事展開。這些故事是幽默的、令人發笑的，也是智慧的、發人深省的；是舉重若輕的，也是優雅靈動的；是一些小片斷，也是一些大故事，更期待是能讓孩子們銘記心中，陪伴他們成長為“更好的人”的那種珍貴記憶。

　　在未寫《拖把軍團》之前，曹文軒通讀了全部的皮卡故事。一是為了找回寫此類作品的感覺，二是看看作品中是否留下了一些可以發展的線索，三是搞清楚都已經寫了什么，以防后面重復。“寫皮卡故事的心火再次點燃，我回到了6年前，但又和6年前的感覺不太一樣。這6年間，我對文學又有了新的理解，特別是對這一類的作品，更有新的理解。”曹文軒說。

　　同屬一個文學家族

　　在《拖把軍團》創作札記中，曹文軒這樣談道，“皮卡兄弟”的情調與風格，既與《草房子》《青銅葵花》大不一樣，更與“大王書”迥然不同。但寫它時同樣得心應手，毫無生澀之感，只有毫無障礙的流淌。

　　這些不同情調與風格的作品，看似差別很大，其實在題旨、美學上具有一致性。《草房子》也好，“大王書”也好，“皮卡兄弟”系列也好，都是一個文學家族的，就像一個母親所生的幾個兄弟，性情各異，但細看、深看，是一家兄弟。《拖把軍團》無論看上去與《草房子》、“大王書”有多大的不同，但寫作時的感覺、情緒卻一如既往。

　　曹文軒決定，要將以皮卡兄弟為主人公的系列繼續寫下去。“現在，我覺得前幾年的中斷甚至要結束這一系列寫作的想法是愚蠢的。兒童們的認知心理，會傾向于一個形象的不斷書寫。我要寫出既幽默，又能在幽默之后留下寶貴記憶的作品。”

　　目光從油麻地轉移

　　從《草房子》開始，曹文軒創作的作品，故事基本上都發生在一個叫油麻地的地方，一塊如同有人在評價福克納的作品時所說的“郵票大一塊”的地方。圍繞油麻地，一個個純美又感動的故事，在他的筆下流淌。他關于人生、人性、社會的思考和美學趣味，落實在這個地方。但大約從2015年出版的《火印》開始，他的目光便開始從油麻地轉移。后來，又以“曹文軒新小說”命名，他創作了《穿堂風》《蝙蝠香》《螢王》《草鞋灣》《尋找一只鳥》，力圖打造新范式，在“大美、大愛、大智慧”之余，展現“大格局、大視野、新氣象、新風貌”。

　　曾經，油麻地就像一條暗線，多次出現在曹文軒的作品中。但漸漸的，他越來越不滿足只將目光落定油麻地。“我告訴自己，你的身子早就從油麻地走出了，你經歷了油麻地以外的一個更加廣闊也更加豐富的博大世界；在那里，你經歷了不同的生活與人生，這些與你的生命密切相關的經驗，是油麻地不能給予的，它們在價值上絲毫也不低于油麻地；你可以不要再一味留戀、流連油麻地了；你到了可以展示油麻地以外的世界的時候了，你到了書寫你個人寫作史的新篇章的時候，這新篇章的名字叫‘出油麻地記’。”

　　不讓獲獎成為包袱

　　獲得國際安徒生獎后，曹文軒提醒自己不要太在意這份榮譽，也許它并不能說明什么，能說明什么的應當是一如既往地寫作。“壓力有可能會使你在獲獎之后‘江郎才盡’，再也寫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。”曹文軒盡量減輕獲獎的壓力，盡量減弱獲獎帶來的影響。“我告訴自己，要像從前一樣輕松寫作，絕不讓獲獎成為包袱和枷鎖。”

　　在密集且疲倦地接受各媒體采訪后，曹文軒的創作、生活很快恢復到老樣子，這也是他在有意調整。“這種感覺很好，很清爽，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。我在不停地寫，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。”就像兒童文學作家金波所說：“曹文軒在獲得國際安徒生獎之后一直保持著極好的創作狀態，并不斷對自己進行變革。他在《草鞋灣》《尋找一只鳥》等新小說中雖然堅持一貫的風格，但他表述的方法、選材、思考等，在不斷地擴大、加深。”

　　對于曹文軒而言，獲獎意味著全新的開始，再一次出發。他期盼保持永不枯竭的創作靈感，以開拓無窮無盡的文字彊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