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珠穆朗瑪日記》：雪峰前的心跳聲

　　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

　　8848.86米，是世界之巔珠穆朗瑪峰的新“身高”。這個數字背后，有冰雪中的堅守，有勇敢攀登的腳步，有嚴謹的科學精神。作為2020珠峰高程測量前方報道組成員，我有幸見證了這次非同尋常的測量。

　　報紙、電視、互聯網、教科書，會以不同的方式記錄下2020春夏之交，人類對“第三極”極點的一次新探索。作為親歷者和一個多年從事文學創作的人，我有一種使命感——用一種更加“自我”的方式去記憶，帶著自己的感覺、體溫和呼吸，記錄下自己站在雪山前的心跳聲。于是，我寫下了57篇珠穆朗瑪日記，獻給人生中那段閃光的日子，獻給測量登山英雄們，也獻給珠穆朗瑪。

　　在日記中，我用寫實的筆觸記錄自己的所見所聞，盡可能真實地呈現隊員們的生活和工作、珠峰地區的氣候和生態、測量和登山過程中的重要事件，力求語言客觀精準，不夸張、不過分渲染。

　　我和隊員們長期相處，親如兄弟，對他們的性格、經歷、愛好越來越了解，許多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，令我記憶猶新。在重大任務面前，他們表現出令人敬佩的剛強品質，勇敢承擔責任。可他們又都是普通人，同樣有柔軟的一面。對我們來說，珠峰高程測量不僅是一項國家任務，不僅是一次科學探索，也是一次難忘的人生經歷。當面對缺氧、狂風、嚴寒、落石，面對使命、壓力、悲傷、孤獨時，我們的肉體和靈魂都作出了回應。我把這些回應真誠地書寫下來，試圖把群體的形象，還原為雪峰前一個個鮮活、可愛的人。

　　那段日子，除了一起登山的兄弟們，與我相伴的還有圣潔的珠穆朗瑪、璀璨的星空、神奇的冰塔林，給了我在都市中無法獲得的珍貴體驗。當我在高原仰望星空時，仿佛獨自站在整個宇宙面前。而宇宙不再是頭腦里的觀念或書本上的概念，它現身了。一切都在循環往復，生滅變化之中，我們所能擁有的只是此刻的光芒，哪怕只是一瞬間，我們的思考也足以賦予宇宙以意義。我在日記中寫下了許多類似的片段，希望和讀者一起探討。

　　當我在東絨布冰川上方的交會點俯瞰冰塔林時，夕陽把珠峰染成金色，冰塔如有生命一般泛著神秘的光，山谷里一片寂靜。我似乎突然感悟到“萬物自生聽，太空恒寂寥”的道理。我想，一個寫作者應當追求語言的原初狀態，質樸、透亮。在寫珠穆朗瑪日記時，我做了這樣的嘗試。

　　代序《珠穆朗瑪》以這樣幾行結尾：“你聽，河水又開始流淌了/源自你種下的那片冰林/而我不再叫它眼淚/在從晶瑩流回晶瑩的旅途中/一顆顆小小的愛/一次又一次，倔強地/飛濺而起”。我們的生命雖然渺小，卻是一段愛的旅途，崇高而神圣。這是珠穆朗瑪告訴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