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著名外科醫生阿圖•葛文德寫過一本書，叫做《最好的告別》，副題是《關于衰老和死亡，你必須知道的常識》。和書中的建議相對照，我們對臨終老人的許多做法和態度，可能都是錯誤的，或者說不是最好的。于是，就不能不擔心，當我們到了臨終狀態，我們的子女會不會也用同樣的辦法和態度對待我們？

　　中國人為了讓人們樂觀地對待死亡，特別強調一個概念：天堂。天堂里有什么我們不知道，但天堂里沒有什么我們都知道。一個人因為什么原因死亡了，我們就愿意說天堂里沒有什么。“天堂里沒有癌癥”“天堂里沒有車禍”“天堂里沒有家暴”等等，都是我們無話可說時一直在說的話。這也等于說天堂里什么也沒有，因為死亡的原因已經足夠多了。

　　不得不說，由于衰老而導致的死亡，似乎更容易被人接受。同時，死亡的時候不得點什么病，好像也說不過去。一個人，不論他老到什么程度，病到什么程度，痛苦到什么程度，但正如葛文德醫生引用一名善終服務護士的話說：“99%的人明白他們要死了，但是100%的人都希望不要死。”《最后的告別》第六章叫做“放手”，意思就是：必要時，病人對自己的生命放手，家人或者醫生對病人放手。

　　《說文解字》:“死，澌也，人所離也。”澌者，盡也。意思是，命盡則死。人所離者，謂形體與魂魄相離也。所謂天堂，大概說的就是魂魄的去處。人在臨死的過程中，“自己”其實很被動，或者被家人蒙蔽，或者被醫生忽悠。于是，病人很可能就會茫然地努力著、沒有尊嚴地掙扎著。

　　看過一個老人的故事，當然她離開了人世。她在離開人世時，卻留下了一句讓人動容的話：“沒什么事，我就先死了。”她選擇死亡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，但是，她面對死亡時所表現出的平靜，卻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思考。（尚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