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識】

　　《笑林廣記》有一則笑話《書低》：“一生賃僧房讀書，每日游玩，午后歸房，呼童取書來。童持《文選》，視之曰：‘低。’持《漢書》，視之曰：‘低。’ 又持《史記》，視之曰：‘低。’僧大詫曰：“此三書，熟其一，足稱飽學，俱云‘低’，何也？”生曰：“我要睡，取書作枕頭耳。”

　　以書為枕，應該算是一大發明，怪不得嫌《文選》《漢書》《史記》低呢？

　　《說文解字》：“書，箸也。從聿者聲。”聿，即今之筆也；箸，書寫于竹帛也。寫字成文，綴文成書，書于是成為歷史的沉淀，成為思想的結晶。

　　關于書的用途，古今中外論者眾矣。中國漢代文學家劉向說的“書猶藥也，善讀之可以醫愚”，唐代詩人杜甫說的“讀書破萬卷，下筆如有神”，蘇格蘭哲學家卡萊爾說的“書中橫臥著整個過去的靈魂”，俄國作家列夫·托爾斯泰說的“理想的書籍是智慧的鑰匙”，中學生也耳熟能詳。

　　北宋詞人蘇舜欽《漢書》佐酒，書生風采傳為美談；明代文學者陳繼儒《小窗幽記》所言“佳思忽來，書能下酒”，讀書之樂躍然紙上。真正的讀書，是生活的一部分，也是快樂的一部分。

　　清代文學家張潮有讀書之三境界：“少年讀書如隙中窺月，中年讀書如庭中望月，老年讀書如臺上玩月，皆以閱歷之淺深為所得之淺深耳。”近代學者王國維亦有讀書之三境界：“‘昨夜西風凋碧樹，獨上高樓，望盡天涯路’，此第一境也；‘衣帶漸寬終不悔，為伊消得人憔悴’，此第二境也；‘眾里尋他千百度，驀然回首，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’，此第三境也。”讀書是一輩子的事，但讀一輩子書并不見得會漸入佳境，更不見得會大有所成。

　　以書為枕已不再可能，翻書催眠卻成了很多人的床上動作。（尚之）